【一八/瀚鹏】流年（传说中的《月相》第二部）
直通车
第一部：月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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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对弈
“记住了，接下来拜访的这个汪总喜欢下棋。”下了车的时候，杨文鹏再嘱咐了一遍，“你可不要第一手就下天元。”天元是围棋棋盘中最中间的位置，俗话说“金角银边草肚皮”，中间是最难防守的。有些人会认为第一手下天元，是对自己的不尊重。
“知道了。”何瀚忍不住怨道：“你都啰嗦了一路了，也不嫌口渴”。
“那是因为知道你江山易改，本性难移。”杨文鹏啐了何瀚一脸，回忆起自己被何瀚无数次用宇宙流打败的经历，就觉得心都在滴血。
走到了楼上，就被汪总的秘书告知汪总在开会，请他们在会议室等待。早就预约好的事情，现在却晾着他们，分明是在给他们下马威。要不是杨文鹏在，何瀚早就不悦地走人了。可他现在看见杨文鹏脸上挂着的笑容，只觉得心情愉悦。
“你这样自顾自地泡茶，合适吗？”人家摆明了给我们脸色看，你却这样轻松自在，是谁说要尊重人的？何瀚心里偷笑着。
“有什么不合适的？这样他如果不来，我们就把他们的车仔绿茶全泡了。”杨文鹏给何瀚也弄了一杯，说：“可惜啊，我还是喜欢慢慢享受茶艺的过程。”
何瀚端起杨文鹏给泡的绿茶，拿起来吹了吹，笑道：“人家肯给你水喝你就该庆幸了，还抱怨？”
“我这不是说着玩吗？”杨文鹏把茶放到了靠墙的地方，以防自己不慎推倒，然后从礼品袋里拿出棋墩，掏出棋罐，拿出一大把棋子，放在了棋盘上，向何瀚问道：“单还是双？”
“你先吧！猜先我什么时候赢过你？”何瀚喝了口茶，眼睛鄙视地看着杨文鹏装模作样。
“我那不是防止你起手下天元吗？”第一手下天元就算了，到最后还总能漂亮地胜了他，让他一点面子都没有。
杨文鹏乖乖地把第一手下在了右上角的星位上，然后就看见何瀚用食指和中指夹起白子，依旧把棋下在了天元上。
“我去！”杨文鹏眨着眼睛瞪着何瀚，敢情何瀚是觉得鄙视别人不好，鄙视他没关系是不？杨文鹏怒道：“小看我？”抬手毫不犹豫地占了另一个角。
下棋的时间，总过得很快，转眼就过了一个小时，汪总走到会客室的时候，杨文鹏和何瀚还在专心致志地下棋。棋局正进行到最为精彩的部分，黑棋不断地追杀了白棋的大龙。何瀚想着眼前人也就只有对着自己的时候，才会这么锐气横发。心情愉悦地继续下着，哪怕知道那个汪总就站在身边，也佯装不知。
这棋黑白交替地轮流下着，汪总看着棋局摇了摇头，不明白何瀚下的是啥玩意，整条大龙至今没有一个真眼，却依旧玩命地逃亡，这还有赢的可能吗？可看着杨文鹏的眉头越皱越深，手里拿着黑子久久未落，最后竟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里认输，不禁“诶”的一声疑问，引得二人注意。
“你这怎么认输呢？”汪总捏着自己下巴的小胡须，脱口而出。
杨文鹏还没有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，这棋输得实在太憋屈，但也认真地解释道“再继续追下去，他会形成盘龙眼的活棋。反而是我中间这一大块的黑子……”杨文鹏看着天元位置卡着自己眼位的白子，恨得牙痒痒，“如果对手是别人，我还可以试着挣扎一下。但是他的话，绝对会对我进行强杀，被挖了中间腹地，我的目数绝对不够。”
汪总不自觉地抄起一把椅子坐到了杨文鹏和何瀚身边，看着杨文鹏把接下来的棋局演变摆了出来，吃惊得张开了嘴巴，“你们再给我复一次盘吧。”这棋局实在是太有趣了，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盘龙局。
杨文鹏看了看汪总，没有动手，汪总立即会意地说：“你不是就要我们支持你们何家吗？没问题！快点摆！”
真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容易，还以为一定得摩很久呢。
杨文鹏与何瀚对视了一眼，迅速地把自己的棋子收回了棋罐里，把刚才下的棋局重新摆了一遍，汪总看着他们默契地摆着，兴奋得一直大喊大叫。
“哇——第一手就是天元，何总你这也太侮辱人了吧？”汪总看见白棋下的第一手，就忍不住为杨文鹏打抱不平，何况他已经知道杨文鹏最后就挂在了这一手棋上，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憋屈。
杨文鹏规规矩矩地下着，角上的定式早已烂熟于心，何瀚却打从一开始就不管杨文鹏对边角的守护，只是逼着杨文鹏缩小防线，毫不犹豫地下起自己的宇宙流。
何瀚这大局观真的是让人觉得膛目结舌，汪总就看着杨文鹏这一路机关算尽地下着，最终却完全落入了何瀚布置的圈套，一直到杨文鹏把整个棋局都摆完了，汪总还盯着棋局久久无语。
真是……太憋屈了……
就像是自己苦苦经营的一套计谋，自信满满，步步为营，可到了最后才发现，自己原来不过是对方的棋子，完全在对方的算计之内，自己只是非常努力地往对方的圈套里跑。
过了好久，汪总才苦笑着说：“杨总监的心态真好。”
杨文鹏也苦笑了一下，说道：“我习惯了。”都被虐了上百次了，九门里棋力明显比他高的对手，就是佛爷和九爷。
杨文鹏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，递给汪总，说道：“汪总可要守诺言啊！”
汪总毫不犹豫地接过合同，连具体的条目都不看就签了字，“两位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，以后我可以常到贵公司找你们下棋不？”
这话说得很客气，但汪总也是笃定了杨文鹏和何瀚不会拒绝，毕竟合约签了一季，还有下一季。
“当然可以啦！”杨文鹏回答道，“随时恭候汪总的指导！”
“指导算不上，切磋切磋！”汪总握着杨文鹏的手，也没久留他们，何家和周家的销量斗争，他们也是十分清楚。“你们应该忙着赶往下一家吧？要加油啊！你们这群年轻人挺不错的。”尤其是棋也下得好。
“好的好的，谢谢！”杨文鹏十分感激地对汪总哈腰点头。
“那棋子？”汪总看着杨文鹏和何瀚站起身就打算走，似乎没有把棋子和棋盘带走的意思。
“这是上等的云南老云子以及花梨木的棋墩，是我们送给汪总的礼物，还望汪总收下。”杨文鹏说道。
“好好好！”其实汪总这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极佳的棋子棋墩材质，只是这棋局更加地吸引人，这会儿正等着杨文鹏开口说送给他呢。“杨总监和何总经理真是客气！”
两个人握手都握了老半天了。
“那……我们先走了？”杨文鹏放开了汪总的手，汪总也放开了说：“好好好！”
双方挥手给对方告别，汪总回头再看了看在花梨木棋墩上还没有收掉的棋局，心想：这中间的天元一子，真是惊天一步。
何瀚开着车，和杨文鹏一起准备赶往下一家，杨文鹏坐在副驾驶座上，将刚才合约上的销量，添加到总的统计表里。
“先去吃饭吧。”何瀚心情也很好，好久没和杨文鹏这样下棋，一看到他最后那仰天长叹的模样，就想起以前的时候，就连九爷都不想和自己下棋。
“你这棋局！赢你一百次的开心都抵不过输给你一次的难过。”九门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解九爷暴跳如雷的样子，“以后再也不和你下棋了，头疼！”
因为太稀有，何瀚至今都记得解九爷当时的表情。可是身边的这个人，和自己对弈向来是输多赢少，也有气得把嘴撅的老高的时候，但通常都是一顿莲藕炖猪蹄就忘了教训，下次还是乐呵呵地和自己下。
“去吃冬瓜煲吧！”何瀚知道杨文鹏不会真的生他的气，瞄了一眼杨文鹏在整理的数据，问道：“吃完后去哪一家？”
“天越湾的李总，喜欢种一些花草。”杨文鹏觉得这样低着头，有点晕车，抬起头来看看前方，用手按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，脖子再次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，连何瀚都听得到。
“你要好好休息一下。”等红绿灯的时候，何瀚单手握住了杨文鹏的手，轻轻地按着他的指节，皱着眉头说：“下午工作完之后，我带你去按摩吧！”
杨文鹏也知道何瀚担心自己，便没有拒绝，笑着说：“那好啊！我要找一些美女帮我按摩！”
何瀚一个爆栗子就敲了杨文鹏的额头，“我来帮你按！”
开玩笑吗？让何瀚按，那他岂不是得好几天都起不来床，杨文鹏把文件收好，认错着说：“不用了不用了，我们这两天会很忙。”
“知道就好！不要想一些不可能的事。”何瀚又敲了杨文鹏一个爆栗子，看着交通灯由红转绿，继续前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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