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瞎子

直通车

第一部：月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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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 推销

       下午首家拜访的是天越湾，天越湾的李总和何远堂相识已久，这次没有和何家签合约，估计也只是想看小年轻们的态度。

       何瀚和杨文鹏去拜访的时候，李总就带着他们去游览着自己的小花园。

     “盆栽的修剪方式是去劣存优、疏密留稀、分布均匀，就是把一些不好的枝条去掉，把过密的枝条剪掉，考虑分布均匀。修剪后，要让树冠在不同方向都有枝条分布，枝与枝之间的距离，大致相等，不要太疏，也不要太密。”李总把剪刀递给何瀚，说：“贤侄，你来试试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何瀚接过剪刀，说了一声“好”，便微微地低下头，根据杨文鹏的指示剪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剪一下这个，再剪一下这个。”杨文鹏也微微低着头，用手指指着盆栽的某些局部地区。

       “贤侄对盆栽花卉的整形修剪也颇是行家啊。”李总看着杨文鹏指导修剪的方式，评价道。

       杨文鹏站起身，笑道：“行家不敢当，只是略有涉猎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这略有涉猎也真是太谦虚了。”李总拿起另外一把剪刀，递给杨文鹏，说：“来！你也帮手剪剪。”

       李总一会儿看看何瀚的修剪，一会儿看看杨文鹏的修剪，像是在视察着工作，看何瀚修剪时，不住地摇了摇头，被何瀚注意到了。

     “李总别见笑，我这手艺还是昨晚让文鹏给我临时补的课，这些花花草草，我是真的不擅长。”何瀚诚实地交待。

       李总看了看何瀚实诚的模样，和蔼地说：“没关系，年轻人啊，有耐心伺候这些花草的可不多，你这助理，你这是真的捡到宝了啊！”李总拉着何瀚的手来看杨文鹏修剪的盆栽，脸上满是笑容，可以看出他对杨文鹏修整的盆栽十分满意，“这一看就知道是内行人剪的，主次分明，逐层深入，经久耐看，这起码得是十年的修养和领悟！”

      李总伸出了十个手指头，杨文鹏看着李总满意的表情，笑道：“我27岁的生日都还没过，哪来的十年盆栽经验？”杨文鹏一边细心地修剪着眼前的盆栽，一边说：“只是我向来爱好广泛，学的东西多了，一通百通，学东西的速度，也要比常人快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哦？听说你们清早拿下汪总的单子了？”李总满头白发，笑起来时，皱纹一道一道地，看起来十分明显，戴着一双老花眼镜，看着杨文鹏的眼神和蔼却又犀利。

      “李总消息灵通啊！”杨文鹏修剪完了盆栽，站直了身体，走到一边的洗手盆处洗手。

       7月正是暑热的时候，这小花园却好似一片避暑圣地，世外桃源。一棵大榕树便笼罩了小花园的大半边，里头种植着各种各样的盆栽花卉，微风吹来，一股清香飘过，让人心旷神怡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这些老总，毕竟都有些生意上的往来，有事的时候，自然也会互相通通气。”李总带着何瀚和杨文鹏，继续在小花园里散着步，“汪总那人傲得很，也就是我，退休之前当过他的老师，他还会敬重些。二十年来……”李总停下来思考了一下，“快二十年了吧？我也记不清了，我是第一次见他打电话来夸人。他那围棋水平，在大学时候也是杠杠的，拿过市里大学生赛的第八名。”

       谈起自己的学生，李总看起来相当自豪，“这年头，发达了还记得老师的可不多。我是不会下棋的，所以听他打电话来夸你们的棋艺，我也是相当意外啊。”李总领着何瀚、杨文鹏走进一旁的会客室，坐下的时候，杨文鹏主动给两位老总泡了泡茶，惹得李总边签着合约，边笑着说：“诶呦！你这助理，茶也泡得不错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何瀚开心地笑出两个酒窝。

        三人喝了几杯茶，李总就把合约递给何瀚，笑着说：“你们是冲这个来的吧？我也不为难你们。倒是你这助理，哪天你不要了，记得让我老头子！”

      “一定一定。”何瀚握着李总的手，和他告别，和杨文鹏一起，走往了下一家。

      “搞定！”坐进车里，杨文鹏就高兴地握了握拳头。

      “你现在还会捣弄盆栽吗？”在杨文鹏家里，没见到啊，他办公室里倒有一盆。

      “少了。”地下停车库里乌漆嘛黑的，何瀚第一次来这里，竟也能轻轻松松地就开了出去。出了车库，阳光晒进了车里，杨文鹏的眼镜反着光很不舒服，转头避开了光，就看到何瀚那镶着金边的脸蛋，配着一身高贵服装，怎么看都是一股贵族的气质，让人移不开眼睛。

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发现杨文鹏盯着自己，何瀚转过头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车转弯换了个方向，阳光不再像出车库时那般强烈，杨文鹏把头转了回去，答道：“没什么，我说现在少了，就办公室那一盆，是我自己在打理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何瀚把车开往太安广场，一通国际和荣惠高级影城都在那里。

      “那怎么一点技艺都没减？”想起齐铁嘴那被砸了的满是盆栽的小香堂，何瀚满是愧疚，一股气从心里冲到了脑袋，就觉得不太舒服。

      “这种技艺学会了哪那么容易忘？”杨文鹏高兴地把天越湾的合约也计算进销售总额里，对何瀚说道：“快点去下一家，争取把一通国际和荣惠高级影城都给拿下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何瀚点了点头，把车开进了一通国际的地下停车场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安广场是仙游市的市中心，此时是下午三点多，却已经是人潮汹涌，何瀚迟疑地跟在了杨文鹏的身后，走进了一通国际。

       刚和前台打完招呼，一通国际的陈总就迎了出来，和天越湾的李总一样，陈总也是何远堂的老相识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好你好你好！”陈总握住何瀚的手，说道：“贤侄真是许久不见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放开何瀚的手，陈总把何瀚、杨文鹏请上了楼，“自从上次何慕结婚到现在，得有超过半年的时间没见过了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何瀚轻笑一声，无奈地说：“陈叔叔应该也听说过我失忆了的事，于我而言，今天是第一次和陈叔叔见面，感觉……很有亲切感。何慕在七月初的时候结婚了，和一个叫苏晓晓的女孩子，这次，他没有逃婚。听说上次陈总身体抱恙没来，现在可好了不？”

      “身体问题，都是一些老毛病。人老了，问题就多了。贤侄莫要担心。”三人从电梯里出来，走往会客厅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杨文鹏给足了自家主子面子，没怎么插话，只是安静地泡着茶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，蒸汽携带着茶袅袅上升，杨文鹏用食指轻敲着自己的大腿，偶尔偷瞄了一眼手表，感觉下午再走两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   从三点多谈到四点多，陈总才带着他们两到书画室里看自己收藏的名画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是徐悲鸿的作品《双马》，前几年拍价拍到了三千多万，后来辗转之下，到了我的手中。”走到一幅放在居中位置的画前面，陈总介绍道：“这幅画把中国水墨画的写意和西方的明暗技法巧妙地结合起来，把马的稳中有变、静中欲动，表现得酐畅淋漓，是我最喜欢的作品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的确是别具一格，笔致准确凝练。”书画的问题，何瀚还是懂得欣赏一些。所有的大客户里，就只有陈总，杨文鹏没有准备礼物。因为书画这种东西，不好送，太稀缺的实在是得不偿失，稍微一般点的又不值得一送，杨文鹏的意思是陪着写写画画就可以了，反正他们两的字画，都还勉强可以见人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被陈总领着走了一圈，杨文鹏跟在后面，一幅一幅地欣赏着这些字画，随眼也看了看中间大桌子上的砚台、毛笔和未完成的画作，心里估算着着这满室的画作里，最便宜的一幅也得六位数以上。看来一通国际近来发展得不错，把这想法和陈总提到，却见陈总摇了摇头说：“以前是不错的，近来发展势头最好的是乾元国际啊，它的品牌要比一通国际更为多元化，涉及的范围也广，红酒、度假村、影视、酒店等都有涉猎，我看啊，再过不了多久，一通国际就得改名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总趴下去为自己的画作添上几笔，起身让何瀚和杨文鹏也跟着试试。

      “两位贤侄写的字真不错！”陈总先看了看何瀚的，又看了看杨文鹏的，评价道：“何瀚的字大气，雄强伟壮，浑厚有力，杨总监的字清雅秀美，灵动流逸，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，不错！真不错！”

      “陈叔叔夸奖了！”何瀚谦虚地说。

      “诶。”陈总摆摆手，否认道：“明人不说暗话，叔叔说你们写得好，就是真的写得好，不要怀疑叔叔的眼光。”

       何瀚回笑道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，你们这些年轻人啊！就是过谦！”陈总走到杨文鹏面前，抢过他手上的合约，用毛笔在合约上签了字，笑道：“怎样？叔叔这签名好看吧？”笑得和一只咖啡猫一样，伸手向主人要糖。

       杨文鹏点点头，笑着说：“陈总的字，平和畅达，圆转流畅，能把毛笔用得这么出神入化，小侄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陈总骄傲地点了点头，拿起笔沾了墨水，继续画自己的画，见何瀚和杨文鹏还在一边站着，起身开玩笑说：“你们俩还站在这里干什么？陪了我一个下午，就为了那合约对吧？走吧！走吧！还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呢？也行，等我把这画画完。”

       何瀚看了看窗外夜幕已经降临，微微鞠鞠躬，推辞着说：“不了，谢谢陈总！”然后指着门外，问道：“那我们先走了？”

      “去吧去吧！”陈总挥挥手，让何瀚和杨文鹏离开，等到两人走出门外，他看着他们两的背影，眼神才显示出一种警惕和奸诈。

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未完待续—————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