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八/越端/越八】月相
PS：本章节有些许私设，慎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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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、渐盈
“陵端偷拿焚寂，击晕肇临”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天墉城，天刚蒙蒙亮陵端就被众位师弟压到大殿里跪下。
掌教真人大发雷霆，责问着陵端为何偷拿焚寂，完全没有想要听陵端解释的意思。
“我没有！”陵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，急忙否认。
“没有？”掌教真人拂了拂衣袖，怒道：“屠苏和肇临亲眼所见，还能有假？”
此时的陵端还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，披头散发，全身上下被雨水淋透，被晨起的阳光暴晒一顿后，只剩下一身乌渍，好不狼狈。
他被掌教真人这般指责，看了屠苏一眼，最后还是无助地向肇临问道：“肇临，你说清楚点！我什么时候偷了焚寂剑？昨夜你真的没有看到那个鬼面人？”
肇临也觉得自己很无辜，他很怕自己会陷害到陵端，又不敢说谎，只得老实地说：“我没来得及看那人的脸就被击晕了，后来……后来醒过来就看到你拿着焚寂剑……”
陵端无奈地叹了口气，这下真的是有理说不清。
“哦——”在一旁看戏的陵川突然恍然大悟地说：“原来你平常带着我们针对屠苏师弟，是因为你想偷焚寂啊！”
“陵川！”陵端对陵川一直有些防备，掌教真人以前曾是戒律长老，而陵川是现任戒律长老涵究真人的首徒。如果说以后陵越继任掌教之位，那么陵端很有可能继任的便是戒律长老的位置，所以陵川其实一直对陵端虎视眈眈。
陵川这么一说，平时和陵川交好的几个弟子连忙附和，掌教真人也走到陵川面前询问是怎么一回事。陵川就瞥了陵端一眼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二师兄之前就说屠苏武功这么高，靠的是焚寂的煞气，他说他如果能有这样一把好剑，一定不会输给屠苏。”
“你胡说！”肇临听陵川这么说，一下子就急了，站在陵端面前维护道：“二师兄什么时候这么说过？我天天和二师兄在一起，我怎么不知道？”说着竟要和陵川动起手来。
“够了！”掌教真人一时也不知二人说的是真是假，肇临给他的印象向来是乖巧老实，就只是爱嚼舌根，于是他走到肇临面前，逼问道：“陵端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？！”
被掌教真人这么一喝，肇临只得认真地思考了起来，犹豫了很久才说：“二师兄确实说过‘如果他能有焚寂剑，就一定不会输给屠苏师兄’之类的话，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”肇临紧张地补充道：“起码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！近几年二师兄都没有为难过屠苏师兄，一次都没有！”
掌教真人走到陵端面前，看他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，颓丧地闭上了眼睛。
陵川继续说道：“肇临师弟，你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，二师兄这招叫做欲擒故纵，才好趁我们不注意偷走焚寂。”
掌教真人听到陵川的话，“啪”地一下一巴掌就把陵端扇倒在一旁，生气地说：“我本以为你这几年有所长进，没想到还是这样的不知轻重！来人！把陵端关进地牢，等紫胤真人出关后再好好处置你！”
被师弟们拖进地牢的过程中，陵端一句话也没有说，双眼一直无神地看向地面。上次感觉这么失望的时候，是佛爷不肯听他的劝告，一定要带着九门弟兄去探访那极险的古墓，结果他就这么穿越了过来。这一次……陵端轻笑了一声，自嘲地摇摇头，当真是天命不可违。
地牢里阴暗潮湿，陵端向来是个怕冷的主，这体质前世今生都这样畏寒，偏偏怎么躲也躲不过，换做是平时，他一定会争取抱着大棉被躲在被窝里。如今连外套都没穿，剑也没带，就算逃出了地牢，也无法御剑而行。
巡视的弟子们一点没客气地往地牢里泼冷水，边走着还边议论道：“没想到二师兄平时笑面盈盈，一派和气，狠起来的时候居然连和他最要好的肇临师兄都不放过，怪不得老人常说坏人从不会把‘坏’字写在脸上。”
陵端瑟缩着身子，心想着等紫胤真人出来又有何用，自家师傅暂且不维护自个儿，如今他又能向谁求救？想着又想到佛爷，想到年轻时候他以一人之力砍遍日本的道馆，英雄救美，抬头一笑，俊若潘安，让人一刻都移不开眼睛。
黑牢里日夜幽暗，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缓慢。修仙门派向来辟谷，被关入地牢的弟子自然是连饭都不送。陵端一介凡躯，怎受得了这般折磨，没几日便咳嗽了起来，被冷水泼在身上，夜里就受冻地发起烧来。迷迷糊糊地看着小天窗外的月亮从上弦渐盈变凸，就看见肇临带着他的一件外衣和佩剑跑了进来，用随身的佩剑劈开了牢笼的锁链，慌张地说道：“陵川师兄一直在掌教真人面前说你坏话，还说要是不严惩你不足以服众，掌教真人竟然说要废了你的武功，把你逐出师门。”
肇临把陵端扶了起来，对于掌教真人的做法觉得很不可思议，继续说道：“二师兄，你快走！今夜守地牢的是肇其和肇延，我们几个平日里都蒙受你的照顾，不会让你出事的！”
陵端听到肇临的描述，就知道掌教真人是觉得自己丢了他的颜面。他的那个师尊，最好面子了，平日最爱和别人介绍自己的首徒是什么所谓的“天墉双剑”之一。如今他遭受冤屈，他的师傅心里最在乎的便是如何维护自己的颜面，如何体现自己的公平公正、令行禁止、大义灭亲。
陵端叹了口气，穿上衣服，背上自己常用的四把剑，担心地对肇临说：“你要小心点，不要和陵川他们起冲突。”明明整个人都无甚气力，陵端却还是坚持地向肇临嘱咐道：“你要是喜欢屠苏来往，也可以。但一定要小心他的煞气，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。你们剑术稀松法术糟糕也没关系，但一定要学好轻功，学会逃跑。一旦发现屠苏有异样，立即跑得越远越好，你们撑不住他一剑的！”
“二师兄！”肇临扶着陵端，看着他一脸憔悴，仿佛几日间苍老了许多，想着自己从小到大都是陵端带着，他从不曾亏待过自己，如今却被自己所累，自责地流下了眼泪。
陵端帮肇临抹着眼泪，扶着墙，看着他那一头黑气已经散去，稍微放下心来，说道：“别哭，等大师兄回来了，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他，你一定要帮我洗清冤屈，我真的没有伤你！”
“我相信你！”肇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陵端。
“好了，我走了，你多保重。”陵端拍拍肇临的肩膀，一个御剑，迅速地逃离了天墉城。
御剑而行的陵端第一个目标便是古长沙，不仅因为这座城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，更是因为掌门师尊曾说他是在这湘江河畔结识陵端父母的。又曾说端父是天圣年间进士，光耀整个村庄的门楣，后因朝堂斗争，被翻出“交趾进贡异兽，众人皆认为是麒麟，而端父引经据典，佐证这非麒麟”一事，污蔑他外通交趾，被判满门抄斩。
这与齐家家谱中的记载相吻合，自此之后才有了不从政不从军的祖训。
陵端此行第一站便是探访祖迹，按家谱中记载，他应该还有一名伯父，曾官至荆湖南路通知，端父出事后，伯父黯然离开朝堂，归隐田野，想来是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村庄。然而，本就饿了好几天，又感冒发烧，陵端几乎是从佩剑上摔下来的。
走在长沙的古道上，临近黄昏，路人鲜有，路边叫卖的商贩也手脚利落地收着摊。陵端走到一间包子铺前，看着包子丢了丢口水，已经忘了多久没有吃肉包子，天墉城上的素菜，都快让他忘了肉的味道。
包子铺的老板看他穿着一身道服，便热情地招呼道：“道长，要吃包子不？香喷喷的包子咯。您放心，我们这些包子，都是今日才做的，你看，也就卖剩这么几个了。”
陵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，抬眼看了老板，犹豫地说道：“老板，你看能不能让我帮你洗洗碗，换几个包子吃？”
一听到没钱，老板立即换了一付表情，摆摆手说：“去去去！这年头连穿着天墉城道服的都来要饭了，肯定是假的。”看陵端还在吞着口水看包子，拿起擀面棒作势敲了过去，怒道：“装哪个门派不好装天墉城？再不走我叫天墉城的道长们来抓你！”
陵端怕泄露自己行踪，只好饿着肚子继续赶路。可实在饿得不行，就只能沿着潭州往琴川方向一路厚着脸皮笑着问“能否赏一碗粥喝？”
多数时候都是被挨打着赶走，等走到浔阳附近时，才打探到附近确实有个齐氏村庄出过两名高官。喝了一碗讨来的粥，攒了些气力，陵端一个御剑飞行，赶到了那个村庄。